上期好幾位朋友留言笑指我標題黨，我半打趣回應「是你們教我平和寫內文是沒有用的」。確實，我一向是「內文黨」，但留言回應從來沒有這麼踴躍過，若有天我真的變成標題黨，也是被麻木逼出來的共業。
我們日常若能在能力範圍多走一步，雖然不會看到即時效果，但積累下來總會帶來轉機。反之，有人以為每日把表像壓下就好，卻不知道只是把怨氣不斷累積，有天總要歸還。
早前談過 DHK 那個 D 的多重意義，這次從理念到實踐，談談 DAO 那個 A，autonomous 要如何落實，從 DHK 通證的分配機制開始。
DHK 通證建基於以太坊的 ERC-20 智能合約，在二層網絡 OP Mainnet 上鑄造了七百萬顆，除預留一百萬顆備用外，每月向社群空投十萬顆，約值二千鎂；換言之，六百萬 DHK 分 60 個月，即五年逐步分發出去。
觀音開庫比想象中困難
絕大部分人會以為派錢很簡單，即使有難度都只是反應過於踴躍；但若公眾還沒認同通證的價值，或者根本不明白你說甚麼，派錢並不比在街上派傳單輕鬆。2010 年，比特幣的開發員 Gavin Andresen 為了派錢開發出「水龍頭」，只要通過簡單的 reCAPTCHA 證明你不是機器就能領取 5 BTC，比觀音借庫還慷慨，現在看起來不可思議，但當年的使用量卻十分有限，可見送錢給公眾有多難。
比特幣尚且如此，DHK 更不用說，雖然計劃每月空投十萬顆，結果卻總是只有一部份人認領。本來，若只是「以結果為目標」地盲衝 KPI，即使一百億顆都可輕鬆全數投出；但 DHK dao 捨易取難，以 proof of contribution/participation 為原則，按每位用戶對社群的貢獻分配並要求主動認領，或向麻瓜講解後發放金額微不足道、但能代表道友身份的 1 DHK，一小步一小步向帶七百萬人上鏈的願景進發。
很多事情無法量化，但為分配資源，也唯有衡量每位道友的貢獻。以 2025 年 4 月為例，每月空投預算分成兩半，當中五萬 DHK 發給質押 ATOM、OSMO 或 AKT 給 DHK 合作驗證人的用戶，按收入貢獻的平方根分配：
- 計算 ATOM、OSMO、AKT 三個節點的收入。2025 年 4 月，近九成收入來自 ATOM。
- 按 ATOM、OSMO、AKT 的收入比例，將五萬 DHK 攤分予三批用戶。
- 將用戶於每種通證驗證節點的質押數取平方根，以該數字為用戶的貢獻度，收窄貧富懸殊。
- 按貢獻度佔比，計算每位用戶的 DHK 空投份額。
至於另外五萬，則分配給付費訂閱週報的道友 Pro。這部份的計算簡單得多，續以 2025 年 4 月為例，道友 Pro 共 182 位，每人得 50,000/182 = 274 DHK。
有趣的是，5 月初空投時每 DHK 兌 0.03 USDC，274 DHK 約值 8 鎂，比道友 Pro 月費 6 鎂還高，而且這並非 4 月的獨有情況，空投金額高於或接近道友 Pro 月費，已經持續了一陣子。我不覺得有道友 Pro 是為了領空投賺錢才付費訂閱，結果卻不經意賺回月費甚至更多，這種怪現象是區塊鏈產業的 karma（不用「幣圈」這個詞以免誤會），我稱為「恩恩相報何時了」。
分發「下欄」大有學問
以上說的是分配方式，但用戶是否去領，卻是另一回事。
4 月份的 182 位道友 Pro 中，101 位有提供錢包地址以領取 DHK，佔 55%，引證道友 Pro 付費支持不是為了領空投。「節省」45% 空投預算並非好事，資產要流動才有意義，通知和鼓勵更多人參與，是我一貫的工作，包括這篇文章；但努力解釋的同時我又十分明白，對很多人來說花時間去理解，比掏錢支持是更大得多的付出。
至於質押 ATOM、OSMO、AKT 的用戶，基數則龐大得多，共二萬多人，但由於沒有用戶的聯繫方式，領空投的比例低很多；以 2025 年第一季度為例，每月分配予質押用戶的 DHK 為七萬五千顆，但領取比例只有 8%。有見及此，志工決議從第二季度起，把質押用戶與道友 Pro 的空投配額調整至各佔五萬，且往後可能再逐步提高道友 Pro 的份額。
說到貢獻，又怎少得了志工的份？粵語有「下欄」的說法，原指果欄的售賣的水果快將腐爛需要下架，以前社會不如現在富庶，但勝在節儉，這些水果就用來分配給員工，久而久之，但凡把廚餘、過期食品或任何賣不出的貨品當作員工福利，統稱為「下欄」。一年前，DHK dao 借用下欄的慨念，每季度把空投不出去的通證按貢獻度分配給志工，同時解決用愛發電和資產滯留兩個問題，一石二鳥。
要如何不失優雅而公平地自評，是另一項利益分配的挑戰。記得大學時經常幾人分組做專案，講師會要求組員互評，讓每人把一百分按貢獻度分配給其他組員，然後加總，得出各人的貢獻度作計分之用，避免有人吃免費午餐。DHK dao 的志工互評用的方法也類似，但採用平方投票法（quadratic voting，QV），要求每人以 n^2 分去代表 n 貢獻度，分配 99 分。
以下舉例說明：
- 設志工共五人，先考慮 Alice 的打分。Alice 認為 Bob 最有貢獻，其次是 Carol 和 Dave，Eve 乏善足陳，於是給 Bob 81 分，反映 9 點貢獻（9^2＝81）；Carol 和 Dave 各 9 分，即 3 點貢獻（3^2＝9）；99 分已經用盡，最後 Eve 0 分。
- 正好用光 99 分是比較罕有的情況，更多時候，由於要以平方打分，往往無法加總至 99 分，因此打分的原則為不超過 99 分，但不必用盡。這並非設計漏洞，而是刻意為之，出發點是杜絕貪圖方便把分數平均分配就算，逼評分者多作思考。
- 假設眾人評分如下：
- 最後，把各人得分換算成貢獻度並加總，然後按比例分配，假設總數 10,000 DHK，分配結果為：
從以上例子可見，Bob 的貢獻與得分雖然一技獨秀，眾人的分配卻不至於相差太遠；平方投票法除了要求參與者打分時多作思考，亦能有效拉近貧富懸殊。
使用平方投票法，DHK dao 的多位志工自去年中先後做過三次互評和分配下欄，而相關的數字、文件、交易紀錄，全數開放在網站 dhk.org 任供查閱，無論儲存多久，都不會以拖慢網站速度為藉口刪除資料。
我經常強調，想要民主除了進入體制和上街爭取，還可以自行創造。在六四這「個別日子」，哪管國家機器在維園舉辦十個活動，縱使心有不甘，我決不放慢在生活中創造民主的步伐。
p.s. 除了看電影，平日很少踏足商場，今期首次以攝於商場的隨手拍作封面照，主要是覺得大熊貓襲港，而港人視若無睹如常生活，很能反映香港實況。（謎之聲：不然你以為黑衣街坊會拿著兩袋餸菜，以肉身阻擋大熊貓不成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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