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ordPress:互聯網的中流砥柱,老而彌堅的自由軟體

假如你是透過我的部落格 ckxpress.com 閱讀這篇文章,你正在使用 WordPress,儘管你多半感覺不到。

WordPress 本來是個用來搭建部落格的內容管理系統(Content Management System,CMS),由 Matt Mullenweg 和 Mike Little 於 2003 年創立,至今已經 20 年。說「本來」不是因為 WordPress 已經轉型,而是它「演而優則導」,用途延伸至企業網站、電子商貿以至幾乎任何類型的網站。

捉到老鼠的好貓

相對於 YouTube、Instagram、TikTok 而言,聽過 WordPress 的人很少。然而只要你是互聯網用戶,沒訪問過以 WordPress 搭建的網站,機會微乎其微,因為它的市場佔有率一直名列前矛,在前一千萬網站中佔四成多,可謂高得離譜。如果單純統計使用 CMS 作後台的網站,佔比還會更高。

雖然 WordPress 的使用者超多,卻不是人人都喜歡它。雖然沒有正式統計,但我敢說大部分程式員抗拒甚至討厭 WordPress。

此無他,程式員大多喜歡鑽研新技術,使用新工具,而且從 0 到 1 分析和設計總是最有樂趣,最合心意,很多新入職技術人員都會覺得原有系統很破爛,建議公司以全新技術重構。這是人之常情,換了是讀大學時的自己,也非常抗拒畢業後去用 mainframe、寫 COBOL。WordPress 背負著 20 年歷史,使用被視為過時的 PHP 語言,當然不是程式員的菜。

然而「存在即合理」,20 年前設計的軟體到今時今日市佔率依然遙遙領先,當然並非偶然。WordPress 迄立不倒的原因,除了免費,我認為更加是因為,it works。畢竟,除非使用者本身就是程式員,否則管它用甚麼語言開發,能解決問題就可,捉到老鼠就是好貓。

開放到骨子裡

我的部落格 ckxpress.com 自 2006 年起使用 WordPress,至今已經第 17 年。如此忠誠,當然不是一句「it works」就能解釋清楚。事實是,WordPress 的自由與開放,十分符合我的價值觀。

自由軟體(free software)有很多,但 WordPress 不單只開放程式碼,更是開放到骨子裏。用戶不但可以替網站換上各種第三方開發商提供的主題(themes),還能安裝各種同樣是由第三方提供的外掛(plugins),去滿足各項周邊功能。

雖然歷史悠久,但 WordPress 始終保持活力,核心持續更新,近年更加入 Gutenberg 編輯器等追上時代的功能。規模效應之下,WordPress 周邊的開發生態十分蓬勃,提供 10,467 款主題和 60,315 外掛,只要想得到,幾乎一定有供應。再說,既然社群如此龐大,有甚麼奇難雜症,也較小眾軟體更易找到社群支援。

所謂社群,不單只是技術方面,就如所有公共專案,社群還需要寫文檔、翻譯、策展人等各種參與者。社群主導舉辦的線下活動又是 WordPress 另一大強項,除了疫情期間暫停了一陣子,世界各地經常有線下 WordPress meetup,比如台灣和香港社群就經常舉辦小型聚會,讓使用者分享心得與交流經驗。這些活動全部由志工籌劃,官方一般只略作背書和提供如紀念品等支援。

比 meetup 更進一步的是研討會,稱為 WordCamp,香港和台北都曾經舉辦過。更大型的 WordCamp,會以國家甚至洲為單位,例如本週末一連兩天在曼谷舉行的 WordCamp Asia。屆時我也會飛往曼谷,以「How I make a living with Writing NFT on my WordPress blog」為題,分享以 WordPress 架設部落格,加入 Web3Press 外掛,把文章以 NFT 形式出版的經驗。

兩天 WordCamp 研討會前,還有一天 Contributor Day,讓志工走在一起,以舊帶新,分組手把手建設。我曾參加 2018 年的 WordCamp Japan Contributor Day,跟其他懂多語言的「polyglots」分配在一組,由資深成員帶領,翻譯新版本的文檔。這些活動明明有付出沒工資,偏偏我一時大意今年晚了報名就額滿向隅,WordPress 開放社群的活躍程度,可想而知。

.com 與 .org 並行不悖

開放到骨子裡的同時,WordPress 在商業上也十分成功,其商業模式主要是提供託管與周邊服務,收取月費。

WordPress 既然開放而且免費,當然可以自由安裝、維護與使用,分毫不付,但就要自行解決伺服器和帶寬等,不過現在雲服務已經那麼成熟,也有很多不牽涉太多技術的方案。在 WordPress 的世界,這部分服務稱為 .org,全部可在 wordpress.org 網站內滿足。

假如你只想寫部落格,硬體雲端軟體維護一概不想管,可以選用 .com 服務,即在本身也是使用 WordPress 的 wordpress.com 開設帳號,比如我就有一個凋零多年的 ckxpress.wordpress.com 部落格。視乎需要,用戶可以免費使用 .com,或者付月費獲取如剔除廣告、個人域名等進階服務。WordPress 的商業模式簡單直接,多年來一直悶聲發大財。

象徵公民社會的 .org 和象徵商業世界的 .com 並行不悖,開放的同時也能應付殘酷的競爭,賺錢之餘不忘初心,是「左而不膠」的典範實踐,也是我喜歡 WordPress 深層原因。我曾經身體力行學習這種模式,可惜眼高手低,.com 經營不善,.org 也沒搞好,落得不倫不類告終。

談到取經,未知是理念本來就跟 WordPress 非常相近,還是使用多年被植入概念,LikeCoin 的使命 Decentralize Publishing,跟 WordPress 驚人地一致。發起 LikeCoin 一段時間後,有次我瀏覽 wordpress.org,發現使命一頁大刺刺寫著 Democratize Publishing,驚訝之餘,深受感動。

簡潔鏗鏘的使命之下,網頁寫著:

The freedom to build.
The freedom to change.
The freedom to share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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