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週六,適逢前公司成立 26 週年,我把《好 game 有好報》,我最後一部還沒放到 3ook.com 的作品,正式出版。

大學畢業工作一年後,1999 年,我跟友人創辦拉闊遊戲,一做就是 20 年,直至 2019 年離任所有職務。
這段日子的上半場,記錄於現在重讀讓我甚覺汗顏,2009 年出版的拙作《Game 以載道》。
作為續集,《好 game 有好報》記錄我人生中這 20 載的下半場,所發生的事,及我的所思所想。
全書共 97 篇散文,全部公開收錄於 ckxpress.com,整理成〈好 game 有好報〉、〈也談 startup 是甚麼〉、〈致青春〉、〈我要真遊戲〉、〈是他也是你和我〉和〈敏感詞〉六個篇章,另特別收錄《立場新聞》2015 年對我的長篇訪問。
靈魂上載 殘缺地完整
何謂「正式出版」,不同作者有不同見解,有人認為是由出版社統籌,有人覺得是印製紙本書,也有人把國際書號(ISBN)視為指標;對我來說,則是採用分散式出版,把作品放到 web3。分散式出版把書名、作者、出版社等元資料永久保存於如以太坊等區塊鏈;而有別於傳統觀念,我的作品以「版權所有,翻印不究」授權,文本全面開放地存放於分散式儲存,務求最大程度流傳與留存,這不是面向體制,而是面向世界的「正式出版」。
打從 1999 年,我持續以文字分享生活點滴、事業起跌和社會觀察,沉澱而成的五部作品,至今已悉數「正式出版」;既然作品反映我的思想,某個意義上也意味著我已「upload 自己」,把人生上鏈,讓靈魂超越臭皮囊。
2022 年初,分散式出版尚在醞釀,我曾在 Kindle「非正式出版」《好 game 有好報》,如你是地球上曾經購買的少數人類,敬請聯絡我,我希望為你送上正式版。在傳統出版模式,作者習慣了跟讀者沒有任何聯繫,但分散式出版新典範彌補了這個缺失,隨著本書出版,我將告別對讀者一無所知,不知讀者在哪的日子。
這次正式出版前 AI 和我各自校對文本一次,我用了 24 小時,他用了數分鐘,而且是為了裝作人手打字才花了幾分鐘顯示,過程中竟發現十多個錯字,相當慚愧;另外,也發現有兩篇文章高度重複,於是刪掉當時用作筆記速寫的一篇,針對這些缺失,我已想好藉口,因為這次才是正式出版嘛。除了修正錯漏,正式版也統一了大量標點、換上新封面,並在附錄加入珍貴圖片。
重讀的過程中也有想過,如果編輯方針以閱讀體驗為先,砍掉 1/3 內容左右比較合適,節省閱讀時間,也讓節奏更加明快,不過閱讀體驗之前首先得跟自己交代,儘管一一保留好了,即使有些文章此番重讀不無尷尬,既然我的確在當時有過那種想法和感受,就完整的記錄下來吧。
至於讀者,倒是不必執著,這部作品沒有最佳讀法,也不怕劇透,既可順著讀,亦可逆向讀,再不然跳著在〈好 game 有好報〉、〈也談 startup 是甚麼〉、〈致青春〉、〈我要真遊戲〉、〈是他也是你和我〉、〈敏感詞〉和立場新聞訪問中,挑選有興趣的章節來讀,亦無不可。
本書還有一個特色,每篇文章後都附上原文網址,可惜立場新聞訪問除外。有想法不妨點擊鏈結來我的部落格,以相對紙本書而言很新穎,相對社交媒體而言很古早的方式,留言交流。
無敵的 AI 脆弱的人
以前我把《Game 以載道》的書名譯作 The Road of Games,《好 game 有好報》既為續作,因利成便,我譯作 The Dao of Games。我可不是說會有英文版,英文名只是用於文件名和網址,中文版尚且賣不動,又怎可能會有英文版。但這套邏輯即將過時,AI 已足夠成熟,能極速生成質素相當高的譯本,且還在不斷進步和降價中,負面看,AI 正搶走翻譯員以至所有人的飯碗;正面看,以往沒有人投資去翻譯、出版的小眾作品,在 AI 君臨的年代,只要世界上有一個人感興趣,付出少許成本就能出版。
3ook.com 的目標之一正是善用 AI,讓新進與小眾作者都能出版作品,甚至能製作有聲書、翻譯成多種語言,享受以往只有知名作者與暢銷作品才可得到的待遇。對於 AI 帶來的負面效果,我沒有解方,相反,AI 能瞬間寫成有紋有路的長文,我也是「苦主」之一,我的應對是專注在 AI 寫不出的、人的元素,讓作品包含我的生活、我的價值、我的脆弱,「有咁真時寫咁真,有咁深時寫咁深」。The Road of Games 和 The Dao of Games 兩個書名,恰恰都是「很我」的譯法,雖然若有一天 AI 連我的靈魂也能高仿,我也不會太驚訝。
有些人看書會跳過序言直奔主題,就如看 Netflix 影集時跳過片頭曲和上集回顧,我卻相反,特別喜歡細讀作者自序,也很享受和珍惜為作品寫自序的機會,畢竟花一年甚至十年寫一本書,才有機會寫一篇自序;分享作品的後設世界,是身為作者的莫大福氣。偏偏,《好 game 有好報》卻是本沒有序言的書,若我們把自序理解為書的必要元素,這便是本未能完成、卻被厚顏出版的書。
我不是沒試過為這部作品寫序,不是試寫幾小時,而是幾年,卻不知從何說起,更不知如何作結,只能狡辯,未能後設分享,就是我的序言,留有一份遺憾,才是這段日子的忠實呈現。
事有湊巧,D 也在上週出版《物種源始.貝貝重生(下):消失的可能世界》非賣版,收錄十多年前未能完成的自然史三部曲最終章的稿件、與 AI 合著的續寫及其他周邊文本,探討「作者」、「作品」和「書」的本質,大大超前時代,為出版業及文壇探問路在何方。我的作品沒有這份劃時代的意義,但在個人層面,我對 D 說這部作品的出版是個封印儀式深有共鳴;「要告別的不只是這本未完成的書,也是未完成這本書的自己」,D 在序言的這兩句話,輕描淡寫,卻直說到我心坎裏去。
p.s. 《好 game 有好報》的出版社,我用上了 ckx Press,大家當是鬧著玩即可,不必認真,雖然 20 年前註冊域名那一刻,我的確有過這個考慮。不過若你認為這份記憶是我近年才向自己殖入的 inception,我也沒法證明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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